杨大壮走出小黑屋，看着这金碧辉煌如同大酒楼一般的集芳阁，她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一旁的姑娘早就注意着杨大壮的表情，见她露出如此神态，忍不住偷笑一声，随后矜持道：“怎么样？这里还不错吧？”
她把杨大壮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，实际上不说原主杨秋露本身是一个大家族的大小姐，而杨大壮则更是出生于另一个世界，一个更辉煌的时代，什么大场面她没见过。
她之所以惊讶，是因为她对这个地方的错误估计，毕竟都穿着古装，她还以为是某朝某代，现在看来又有些不像。
她喃喃道：“没想到区区妓院都这么豪华。”
没想到那个姑娘听到这句话，像是炸毛一般，一双秀眉竖起，瞪着杨大壮：“什么妓院？我们这里是青楼！不是妓院！”
这句话在杨大壮听来，是极为可笑的。她脑海里莫名想到之前听到的一句话。
“什么网吧？我们这里是网咖！”
看对方那么生气，杨大壮还是很给面子地接梗道：“有什么不同吗？”
可没想到她这么一问，对方更生气了：“当然不同！”
刚准备反驳，对方突然想到了什么，语气一顿，随后道：“算了，我也懒得和你解释，不说了！”
说完，转身闷声走路，因为心中有气，走得都比之前快了不少，不顾身后杨大壮这个伤员。杨大壮对这姑娘突然的生气有些莫名其妙，迈着小短腿赶紧跟上，同时心中哀叹，女人心海底针。
只能说杨大壮这人当真一点自觉都没有。
那个姑娘走到一间房间的门前，听到身后传来柔弱的喘息声，回头看到杨大壮脸色泛红，一副娇弱不堪的样子，心中不屑，走几步就喘，这也太弱了吧。
不过这喘得也太媚了吧？那种故意作出惹人恋爱的姿态……学到了，下次在别人面前试试。
其实杨大壮也非常不满意，这具身体和自己那副千锤百炼的躯体根本不能比。感觉身上像是浇了水泥一样，每走一步都格外沉重。
但是怎么说呢，至少现在自己还活着，要啥自行车呢？
姑娘推开门，门里面一股奇怪的熏香味扑鼻，但并不刺鼻，闻起来还很舒服。
杨大壮抬头看去，这房间不小，中间摆着一张奇怪的床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，如果是别的地方，她可能会觉得这些都是刑具，这个地方一定是刑房。
但是考虑到这个地方是青楼，那么这些道具就变得暧昧起来了，暧昧到让杨大壮有些脸红，还好她的脸本来就很红，所以再红一点也没什么。
然后杨大壮就注意到还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姑娘，这姑娘相貌秀丽，身穿低胸襦裙，能看见白腻的胸口和漂亮的锁骨。襦裙上绣着繁复绚烂的花纹，明明上半身布料显少，偏偏下半身的裙子长到拖地。这裙子就不能往上来点吗？
杨大壮看着颇为难受，莫名想起了某些小年轻故意光着膀子，裤腰带也不拉紧，故意露出半截红内裤，每次看到都恨不得帮他们把裤子往上提一提。
只能说不愧是干这一行的，一点都不含蓄。
带杨大壮来的那姑娘喊了一声：“兰兰！”
兰兰看向杨大壮和那人，惊讶道：“青鸢姐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青鸢将事情和她一说，兰兰忍不住快意地笑道：“那个死老太婆，活该！早就知道她会倒霉，今天总算是踢到铁板了。”
随后看向身边的杨大壮，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瘦弱小女孩也正打量着她，看到了那审视的眼神，兰兰不禁放低了声音：“她哪里受伤了？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啊。”
青鸢开口对杨大壮道：“转过去。”
杨大壮依言转过身，兰兰看着她的背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透明的纱衣能够清楚地看到衣服里面的肌肤。
此时杨大壮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上鞭伤纵横，皮开肉绽，看上去十分骇人。兰兰结巴道：“怎么……怎么伤这么重？”
青鸢笑道：“现在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吧？”
“那死老太婆！”兰兰咬牙骂了一句，随后捂着眼睛惨呼道：“完了完了！要做噩梦了！”
一旁的杨大壮沉默不语，真的有那么可怕吗？她是唯一一个不觉得伤口吓人的，因为她看不见自己的背。而被这么多人嫌弃，她感觉内心受到的伤害更大。
兰兰在青楼呆了十多年，遇到不少爱好奇特的客人，也有不少姐妹像杨大壮一样被鞭子抽过，但是从来没见过伤得这么严重的。当然，伤到伎女要赔钱是最主要的原因。
她连忙对杨大壮道：“赶快进来吧，要我扶你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杨大壮终于开口了，语气冷硬得让兰兰脚步一顿，这完全不像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娇弱的少女的语气。
兰兰掏出一个小盒子，指着床，对她道：“先趴在这里吧，我来给你上药，另外把外套脱了。”
说着她从小盒子扣出一点药膏看向杨大壮，然而杨大壮却维持着半脱衣的姿势一动不动。
兰兰奇怪道：“脱呀，为什么不脱了？”
杨大壮面容有些扭曲道：“衣服黏住了，脱不下来。”
另外两人都是一愣，随后反应过来，是伤口上的血迹让衣服和皮肉黏在了一块。
兰兰顿时感觉头皮发麻，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：“明明背上都是伤，干嘛还要穿衣服？”
杨大壮理直气壮道：“不穿衣服，难道光着吗？”
“不是还有肚兜吗？再说，光着就光着，都是女孩子，就算被男人看了，又不会少块肉！”
青楼的伎女并不在意贞洁什么的，只能说三观受环境的影响。当周围的人都不在乎贞洁的时候，那她自然也不在乎。
杨大壮也不在意自己的贞洁，只要不被抓，让他当众裸奔都行。但是不在乎自己的，却在乎别人的。这不是她的身体，原主又偏偏是一位黄花大闺女，万一原主某天回来了，发现杨大壮把自己清白糟蹋了怎么办？
青鸢道：“行了，你先躺下吧，我帮你把衣服揭下来。”
杨大壮躺下之后，另外两人小心翼翼地扯开衣服，衣服和皮肉黏在一块了，强行揭下后伤口也开始崩裂。
两个人看着都觉得痛，而杨大壮的身体也忍不住抽搐了两下，然后闷哼道：“继续。”
兰兰实在受不了，她拿着剪刀一点点将衣服剪开，两人折腾得额头见汗了，才将衣服揭下。
青鸢松了一口气，对兰兰道：“好了，涂药吧。”
兰兰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，顿时露出苦巴巴的脸。但还是乖乖地给杨大壮上药。
药膏抹在伤口，一点都不觉得痛，反而感觉冰冰凉凉的，很舒服。
随后语气有些佩服道：“真厉害啊，我看着都觉得痛，难道你就不觉得痛吗？”
杨大壮嘿了一声，有些骄傲道：“这算什么，我以前受过的伤，比这严重的多的是。”
杨大壮不禁回想起自己前世的生活，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潇洒，但落魄狼狈的日子也有不少。出来混的，大多都没钱没势，谁没挨过几刀？
兰兰和青鸢对视一眼，就当她是在吹牛，这么小的小孩能受过什么严重的伤？直径六七寸的实心钢棍殴打吗？
兰兰一边给她抹药膏，一边转移话题道：“不过你的性格太腼腆、太害羞了，在我们这里这种性格可不好呆啊，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在哪吧？”
“妓院。”
兰兰的笑容僵住了：“青楼！是青楼！不是妓院！”
“有区别吗？”
“当然有了！去妓院的大多都是最低贱的嫖客，妓院的老板只认钱不认人，为了让手底下的女人赚更多钱，卖艺又卖身，好可怜的。”
杨大壮好奇道：“那青楼就是可以卖艺不卖身喽？”
“不，也卖。”
杨大壮：……
兰兰补充道：“但是卖得不一样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买的。妈妈也会尊重我们的意见，虽然有卖身，但我们还是靠手艺吃饭的。”
杨大壮：“手艺……”
她承认这一刻想歪了。
兰兰是老司机了，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，笑骂道：“讨厌！我说的是吹拉弹……”
杨大壮连忙打断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我懂了，你不要说了。”
说是青楼和妓院有区别，也就待遇和逼格方面的不同。本质上还是出来卖的。
不过杨大壮原本紧绷的身体越来越放松，语气也越来越随意。
总感觉像理发店里的理发师和客人聊天了，感觉下一刻对方就会问出：美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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